那束光,照亮的不只是三尺讲台
保定市易县实验中学 化学教师 代丽红
一、晨光里的新起点
2025年4月3日,上午第二节课。我站在教室门口,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。阳光透过窗户,在讲台上洒下一道明亮的光痕,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公开课铺上一条金色的跑道,这是我参加“国培计划”20天后,首次面向全校化学教师展示的公开课,它承载着我的蜕变,也将接受众人的检验。这堂公开课,不仅是我们"国培计划"学习成果的汇报,更是我教学生涯的转折点---三年前那个被学生问得哑口无言的下午,终于要在今天画上句点。
二、困顿:粉笔灰里的迷茫
记得2024年4月那节《酸碱盐》复习课,教室里的白炽灯发出嗡嗡的杂音。当我第10次复习酸碱盐的化学性质时,后排突然"哐当"一声——小铭的保温杯摔在地上。"老师,这些知识点我都能默写,可上次月考推断题全班就3个人做对!"这个平时蔫头耷脑的男生涨红了脸,其他学生窸窸窣窣翻试卷的声音像针尖扎在后背。我僵立在飘着粉笔灰的光柱中,突然看清了传统填鸭式教学的致命伤:正如这次朱玉军教授说的,那些被割裂的知识点如同散落的珍珠,学生捧着满手零散的认知碎片,却拼不出完整的知识图谱。那天傍晚,我蹲在办公室收拾教具时,听见走廊里两个女生嘀咕:"王老师的课就像老陈醋,酸得人牙疼。"这话让我攥紧了手里的教案本——咱们易县的孩子说话直,可话糙理不糙。
那晚我辗转反侧,早在2020年,国培老师就曾提醒过我们,可我却一直没有找到突破的方向。深夜蜷在被窝重读国培笔记时,"教育不是填鸭"如惊雷炸响,在台灯下格外刺眼。手机里存着上次单元测试数据:《酸碱盐》基础知识得分率仅58.7%,物质鉴别题失分最严重。窗外易水河的夜风卷着柳絮扑在窗上,我突然意识到:十年如一日传统教学模式,是不是把学生都教成了"知识点复读机"?
三、破茧:国培课堂的觉醒
去年冬天接到国培通知时,我正在批改八单元测试卷,莫名的恼火一遍遍的充斥着我。手机振动着弹出新消息:"恭喜您成为‘国培计划’中西部骨干教师一员"。我突然想起小铭摔杯子的那个瞬间。
2025年3月,当我重回国培课堂的第二天,周业虹教授的课例分享让我醍醐灌顶。ppt里北京某化学教师让学生利用金属活动性顺序制作蚀刻画,镁条在稀盐酸中的剧烈反应不再只是课本插图,而成为镌刻在铜板上的智慧火花。课间追着周教授请教,她指着窗外工人的脚手架说:"知识要像钢筋水泥,得让学生自己搭建认知结构。"
最触动我的是同宿舍的石家庄曹老师。那晚我们在洗手间搓洗衣服,她掏出手机给我看她给学生做的手掌火焰:"瞧,孩子们多么兴奋,这才是‘兴趣是最好的老师’!"洗衣粉泡沫在灯光下泛着蓝,我突然想到咱们易县满山的柿子树——那些年年滞销的柿子,不正是天然的酸碱指示剂?
三、突围:把课堂长在生活里
在重构《酸碱盐》大单元复习时,我把课标要求拆解成"解决家乡实际问题"的任务链:
1. 课前实验:用自家生活用品配制溶液培养绿豆芽,记录不同酸碱环境对生长的影响。
2. 课中探究:分析未做好标记的绿豆芽被何种溶液浸泡过,设计改良方案,并用肢体语言演绎复分解反应过程。
3. 课后拓展:课后延伸至土壤改良的实地调研。
记得第一次试讲"复分解反应"时,我让学生用肢体语言演绎离子交换。平时总缩在角落的小胖,竟然主动扮演"逃跑的氢离子",逗得听课的老师们哈哈大笑。但正是这种"土味教学法",实验参与率从45%跃升至92%,85%的学生建立起化学与生活的认知联结。
四、绽放:豆芽苗里的星光
公开课这天,当小锐捧着发霉的豆芽标本分析数据时,他颤抖的嗓音突然变得清亮:"对照组中性溶液的豆芽比酸性环境的高4.5厘米,我们村桃树枯死率可能也与土壤酸碱性相关!"后排举着手机录像的老师们发出惊叹。
最令人动容的时刻出现在课程的总结环节。平时坐在后排从不主动发言的小昊,这次竟然主动站起来说:“通过这节课,我知道了豆芽在酸性、碱性条件下不容易发芽,其他植物应该也是这样。要是植物长期不发芽,可能是土壤酸碱性的问题,也可能是种子本身有问题。要是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,我们得用控制变量法!”话音刚落,教室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。就在那一刻,我恍然大悟,他眼中跳动的不仅是控制变量法的科学思维,更是破土而出的求知光芒。那些曾经被我忽视的、看似“土气”的生活经验,实际上都是最宝贵、最鲜活的教学素材。
五、扎根:让知识在山区生长
更令人振奋的是,现在咱们教研组正着手编纂《生活化学案例集--易县篇》,让知识在乡土深处扎根生长。这次放假,有两个学生特意跟我要了几张pH试纸,一个孩子说要测测易县特产"酸枣汁,另一个孩子说要帮妈妈分析家里种的蝴蝶兰为何不开花。
暮色渐浓时,办公室的白炽灯与天际星河遥相辉映。我抚摸着学生用不同pH溶液培育的豆芽标本,忽然懂得教育之光的真谛——它不应是教师独擎的烛火,而要成为点燃万千星火的火种。当知识从生活沃土中自然生长,当课堂成为思维碰撞的场域,那束穿越山峦的教育之光,终将照亮比三尺讲台更辽阔的天地:可能是学生家酿葡萄酒的陶瓮,可能是老乡改良后的菜畦,更可能是无数少年从此望向世界的科学眼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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